第五章 最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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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我们,总是怀念某些人与事最初的模样。因为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在记忆中闪闪发光,所以最美。]
  
  夜幕渐渐降临,次第亮起的霓虹倒映在出租车的玻璃窗户上,看着入夜便堵塞得厉害的车道,心里的急迫仿佛要冲破喉咙,我多么害怕蔚蓝等不及而离开,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不敢再想下去,跳下车后,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我家楼下跑。
  
  感谢老天,蔚蓝依旧在。
  
  我蹲下身用手圈住蜷在花坛植物丛旁瑟瑟发抖的蔚蓝,她反手勾住我的臂膀,细细的呜咽声转为号啕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似的。
  
  我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别怕,有我在呢。”
  
  此刻我心里充满疑惑,却不敢开口询问,只任由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我的身上,打在心上。
  
  直至双腿蹲到麻木,蔚蓝才缓缓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大概是蹲得太累了,她一屁股坐在身后的花坛台阶上,她分明是望着我,却感觉她的眼神穿透我身体,直望向另一个遥远的空间。在小区半明半暗的路灯下,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到虚妄,原本以为她要说致使她如此失常的缘由,吐出来的字句却全然不相干。
  
  “西曼,我还记得十岁那年的生日,又恰巧是六一儿童节,爸爸妈妈特意请了假带我去游乐场,那个时候爸爸还只是医院里的一个普通医生,妈妈也没有做全职主妇,家里条件不太好,一家三口挤在爸爸单位分的一居室里……西曼你知道的呀,那个顶楼房子一到夏天便热得发狂,还记得吗,暑假我经常跑到你家写作业。”
  
  “嗯,记得。”我点点头。妈妈比蔚叔叔早进医院,所以分的房子在三楼,不仅是两居室,方位也好上许多。在蔚家还未搬走之前,每到暑假,蔚蓝就喜欢赖在我的房间。
  
  “十岁生日是我最难忘的一个生日。”蔚蓝接着说,脸上忽然间变得充满柔情,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仿佛此刻正穿越时光隧道,回到了几年前令她快乐的那个时刻。
  
  “那天游乐场的人特别多,每一个游乐设施售票厅前都排了长长的队,太阳很大,爸爸因为肥胖特别怕热,可他却半句怨言都没有地排很久的队,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回头冲树荫下的我与妈妈挥手笑。好几次妈妈都抢着要去排队,可爸爸却很宠溺地拍着她的脸用很肉麻的语气说,‘我老婆皮肤这么白,晒黑了可怎么办呢!’妈妈忽然间特别不好意思,脸刹那间就红了,一边打掉爸爸的手一边偷偷看四周。我在旁边一边吃冰棒一边转过头偷偷地笑。他们都以为我小不懂事,可是西曼,我真的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脸红。那是我听过的第一句情话,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令我记得这么多年。
  
  “我之所以对十岁生日记忆犹深,除了玩遍了一直想玩的游乐设施外,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虽短暂却那么温馨的瞬间了。那个时候我就想呀,我妈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爸爸对她真的很好,每个节日都会记得给她买礼物,仿佛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我常常会听到有同学抱怨他们的父母动不动就拌嘴吵架,甚至会因此而迁怒到他们身上,每每此时,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看着蔚蓝随语言而变化的表情,我心里一惊,一直蜗居在我心底深处的某些画面再次跳出来,像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朝我发出阴森的笑。
  
  难道……
  
  果然,蔚蓝停顿片刻之后,话锋一转,先前的柔情遁去,语调里全是浓浓的悲伤和失望,她抱住头,边摇晃边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相信……”
  
  在蔚蓝近乎失控的摇头中,我知道自己心中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画面,是真的。在心理诊所外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真的是……蔚叔叔!
  
  “西曼,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蔚蓝抬头,抓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摇,眼神特别恐怖。她不顾我的痛呼,抓我肩膀的手指愈来愈紧,摇晃的力度也逐渐加大,呢喃变成歇斯底里:“你告诉我呀!!!那么爱妈妈那么爱我的人,为什么会拖着别的女人的手!!!西曼,你说呀,你回答我呀……”说到最后,她整个人瘫在我身上,泣不成声。
  
  我抱住浑身颤抖的蔚蓝,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淌,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或许说什么都是多余,都没有用。
  
  她想要求得的答案,我无法给她。这个世界上,有可解的问题,也有无解之题。而人心的变幻,便是无解之题。
  
  蔚蓝妈妈打电话来时,我和蔚蓝正在江边夜宵摊上吃烧烤喝啤酒,确切地说,是蔚蓝一个人抱着酒瓶在猛灌,桌子上的食物一口也没有动。
  
  哭累了之后,她既不肯回自己家,也不愿意去我家,最后拖着我打车来到江边,叫了一箱啤酒,然后指着烧烤摊上的各类海鲜肉类与蔬菜说,全部都要!任我怎么劝说都没用,她抱着啤酒瓶蹲在椅子上一边灌一边大声笑:“西曼,别心疼钱啊,你忘了呀,他现在可是大把大把零花钱给我,每次还怕我花少了呢!哈哈哈!”笑着笑着便猛地被酒呛住。
  
  我拍拍她的背,轻声说:“别这样,不管如何,你爸爸还是很爱你。”
  
  “去他妈狗屁的爱!我发誓,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也不相信!”她索性站起来,酒瓶高高举过头顶,紧咬嘴唇,一脸坚决。
  
  我了解蔚蓝,在某些方面,她比我更固执,不轻易相信,可一旦相信,便会死心塌地。所以,我能明白她心里的绝望,曾有多么信任,此刻便有多么崩溃。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旦失去,想要再度建立,真的很困难。
  
  她心里对于父亲的信任,在她亲眼目睹他背叛的那一刻,便已丢失,已死去。
  
  当蔚蓝拎起第四瓶啤酒时,她包里的手机响起来,第一遍、第二遍……当铃声孜孜不倦响到第五遍时,我跑去将她一脚踢开好远的包捡回来,拿出手机看了眼,“你妈妈。”
  
  她送酒的动作忽地顿住,望着手机发呆,然后有泪水再度从她眼眶里悄悄滑落,我走过去,轻轻帮她拭去眼泪,说:“我帮你接吧,就说今晚你在我家睡,明天直接去学校。乖,别让阿姨担心。”
  
  她点了点头。
  
  “宝贝呀,你怎么还不回家呢,这么久也不接我电话,怎么跟你爸一个德行呢!你们出去嗨皮,都不带我……”
  
  听着阿姨撒娇般的抱怨,我心里一酸,打断她说:“阿姨,我是西曼呢,蔚蓝在我家,正在洗澡……嗯,是的,她今晚睡我这里……”
  
  挂掉电话,我对蔚蓝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先瞒着你妈妈,知道吗?”
  
  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眼里心里只有老公与女儿的女人,一个以家庭为中心的全职主妇,一个这么多年来活在老公疼爱下,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的女人……要怎么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呢?对她来说,那等同于灭顶之灾。
  
  蔚蓝点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不会让他伤害妈妈的。”顿了顿,她语调一转,递过来一瓶啤酒,“来,西曼,陪我喝酒……”
  
  “砰”的一声,蔚蓝举在空中的啤酒忽然被横冲直撞而来的一股力气撞翻在地,在蔚蓝的惊呼声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青稞!她……竟然再次被人追打,正围绕着河堤边的夜宵烧烤摊上的桌椅打转转,椅子被撞翻了无数张,她一边跑一边咒骂,而追在她身后的那个女生,亦是一路骂骂咧咧。
  
  “青稞!”我站起来大声喊她。
  
  她喘着气停下来:“西曼是你呀,姐姐现在有点儿忙,等会儿找你啊……”话未说完,她就被追上来的女生一把揪住头发。女生抬起脚狠狠踢在她的身上,咬牙切齿地骂:“小贱人,我弄死你!”
  
  我正想上前去拉开那个女生,又听见“砰”的一声响,那个女生的额头处有鲜血汩汩地往下淌,她尖叫了声,松开抓住青稞的手,捂住头蹲在地上……站在她身旁的,是正举着碎裂成半只啤酒瓶的蔚蓝,她微醺的酒意在此刻彻底清醒过来,握住碎瓶的手在微微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青稞也被吓住了。
  
  此时,旁边有人聚拢过来,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快点送医院啊!
  
  女生的头部缝了八针,医生说,万幸,如果再低一点,碎片刺入眼睛,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松口气,因为女生报了警。我,蔚蓝,青稞,被警察从医院直接带到了派出所。
  
  夜渐深,我们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负责接待的警察很不耐烦地教训了我们一通,然后一拍桌子,指着我们三个说:“喊父母来!”
  
  此话一出,我们立即傻了眼!
  
  蔚蓝说:“又不是我们先动手的,明明是她先打我朋友的,我们这是自卫,自卫懂么!”蔚蓝愤愤地指着坐在旁边,因头部缝针而模样显得有点……滑稽的女生,与女生同在的还有她叫来的几个朋友,男女都有,见蔚蓝指着她,男生们呼啦啦一齐起身瞪着我们,扬了扬拳头,恨不得将我们的脑袋也揍出一个窟窿来。
  
  “自卫你个头!”警察俯身敲了敲蔚蓝的头,板起脸毫无商量余地地呵斥道:“快点叫父母来!”
  
  蔚蓝说:“我才不……”
  
  趁警察发飙的前一刻,我赶紧捂住蔚蓝的嘴巴。如果换作以前,她早就咋咋呼呼地打电话给她爸,而如今,她铁定是不会通知他的,而妈妈,她更加不会喊,万一事情闹大,关于她爸爸的事便有可能瞒不住了……可是,我也不想让妈妈知道,她该有多伤心呀,更何况,她今晚值夜班。
  
  我望向一直沉默的青稞,她也正朝我看过来,她看懂了我眼神里的祈求,低了低头,良久才轻声开口,说:“我是孤儿。”
  
  轻轻四个字,却在我心里掀起了阵阵涟漪。青稞竟然是孤儿,无家可归。她在商场偷东西,被人围殴,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青春期女生的叛逆,故意惹事以引起父母的关注。我没想到,隐匿在躁动青春背后的,竟是这样悲凉的事实。
  
  我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掏出手机,默默盯着妈妈的名字,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拨通,手指无意识地往下翻,视线忽然顿住,心下一动,抬头问对面的警察:“我们父母都出差去了,可以叫我姐姐来吗?”
  
  警察看着我,似乎是在辨别我话里的真假性,又抬起腕表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他说:“别胡乱叫个人来忽悠我!”
  
  “才不会!”
  
  我拨苏灿的电话,话筒里却传来浇灭我希望的冰冷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揉了揉太阳穴,十二点不到,竟然关机了!
  
  “怎样?”警察努努嘴,“你们想今晚在这里睡是吗!”
  
  “那喊我哥哥来!”我赶紧举起手机。
  
  蔚蓝拉了拉我的衣服,低声疑惑地问:“你哪来的哥哥姐姐?”
  
  我冲她眨了眨眼,而后翻出另一串号码,谢天谢地,接通了!
  
  “西曼?”那言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听过那么多次他的声音,没有哪一次比此刻更让我觉得他声音的动听!
  
  那言只用了十五分钟便赶到了派出所,经过一番交涉,最终蔚蓝赔偿了一笔医药费,虽然不情愿,可为了息事宁人,她不得不向那个女生道了歉,此事才告一段落。
  
  走出派出所,我才发觉那言脚上竟然穿着居家拖鞋,而且……是两只不一样的!他顺着我的视线低头,愣了下,而后笑了,“刚才出门太急了……”
  
  话没讲完,青稞很不厚道地指着他的鞋子笑出声来,我转头瞪她一眼,然后回头对那言说:“这么晚把你叫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
  
  真奇怪,似乎每次碰上什么麻烦事儿,都是那言帮了我。相识不久,却欠了他好几次人情。
  
  “没关系。”他说着,倾身靠近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有事你能想到我,我挺高兴的。”
  
  我一呆,不知该怎么接话时,他已直起身,表情恢复了淡然,眼神转向青稞与蔚蓝,说:“我送你们回家吧。”
  
  直到那言离开,我的心思还在他那句耳语上。我并不是神经大条的女生,一个相识并不久的成熟男人,半夜三更因你一个电话便急匆匆赶来帮你,甚至连鞋子都穿错,他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西曼,那言是不是喜欢你呀?”青稞忽然跳到眼前,朝我猛眨眼,笑嘻嘻地问。
  
  “喂,别瞎说!”我瞪她。
  
  “我哪有瞎说!”她叫起来,傻子都看得出来好吗!她扭头找走在我身后的蔚蓝寻求同盟,说:“难道你不觉得吗?”
  
  “无聊!”蔚蓝没好气地嘀咕一声,原本打算上楼的脚步一转,说:“我去买酒。”
  
  “还要喝啊!”我揉了揉太阳穴,只得跟了过去。
  
  青稞仍不死心地八卦着:“其实吧,我觉得那言挺不错嘛,成熟,英俊,温柔,经济条件似乎也不错,比起学校里那些幼稚小毛头,啧啧,西曼,你还犹豫个屁哦!”
  
  我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手上有枚针,将这个聒噪女人的嘴巴缝上!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青稞是故意想要活跃下那个悲催之夜的气氛,而当她喋喋不休的时候,我脑海里想的却是——苏灿。
  
  并不是我自负,你知道的,女孩子的第六感向来都比较敏锐,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若说前几次与那言相处时种种细微的举动,他看我的眼神,有意无意对我的好,只是我的猜测,而在这个夜晚之后,他的心思变得清晰起来。
  
  如青稞所说,那言真的挺好,只是,他是我当作姐姐一样看待的苏灿深爱的人,只这一点,我与他,便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