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仲夏夜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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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让我像爱你一样去爱他,再也没有了。}朱旧接到那通电话,听到那位老先生说要见她时,非常吃惊。毕竟只是一次偶然遇见,她早就忘记了。她婉拒老人当面道谢,当时那个情况,换做任何人,都会伸出援手,更何况她与季司朗都是医生,更不会见死不救。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过来了,男人无奈地说父亲很坚持,请她帮个忙见一面。
  
  趁着午休的空闲,她从花店里买了一束花,去医院探望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已经脱离了危险,住在vip病房里,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朱旧打过招呼,将花递给他,老人接过,看起来很开心。
  
  老先生说:“朱小姐,我听医生说了,如果那天不是你与你朋友为我做了应急措施,等到救护车来,我这把老骨头,估计现在早就不能在这里跟你说话了。我该怎么谢谢你?”
  
  朱旧微笑着摇头:“举手之劳,没什么的。”
  
  “在你是举手之劳,在我,可就是救命之恩了!”
  
  朱旧只得说:“我与我朋友都是医生,老先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真的不用太介怀。”
  
  “原来朱小姐是医生啊,难怪会急救,你在哪个医院?”
  
  朱旧说了。
  
  老先生简单问了几句,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他非常认真地说:“朱小姐,我该怎么谢谢你?”
  
  朱旧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反复重复真的不用。她想要离开病房,又觉得老人还在说话,就这样忽然离开,有点失礼。
  
  老先生似乎也看出来她的无奈,停了停,忽然说:“那,朱小姐现在有什么心愿?”
  
  心愿?
  
  朱旧微怔,心里立即浮起一个,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脱口而出:“希望我奶奶的身体能够好起来。”
  
  “你奶奶也生病了吗?”听到老先生问她,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说了出来。
  
  她点点头,与老先生再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了。
  
  老先生倒也没有再挽留她,也没有继续追着她非要表达谢意。
  
  朱旧也很快把这个插曲渐渐淡忘了,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奶奶身上。老人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高强度的化疗令她胃口全失,吃不下东西,人更快地消瘦下去,整日越来越长时间的昏睡。
  
  有一次,奶奶从昏睡中醒来,对着她竟然喊了她父亲的名字,说天气这么冷,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会冻着的。
  
  她眼中是大片的迷茫与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朱旧说:“瞧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她对朱旧说起,最近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有时候很清晰,好像时光倒流一样,梦见她的爷爷,她父亲。
  
  她的记忆时而出现混乱,记忆力下降,会出现短暂的断层,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就记不起了。
  
  朱旧看着她一日一日地消瘦,心里很多的无力与难过。
  
  有一天黄昏,趁着奶奶精神好一点,她陪她去花园里散步。初夏时节,正是南方城市最舒服的季节,医院花园里种了好些玉兰树,一树一树的白色小花朵坠满了枝桠,暗香浮动。
  
  朱旧摘下一朵小花,别在奶奶稀薄的发间,拿出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奶奶捡起地上一朵掉落的花,说:“玉兰花可以做菜,也可以入药。你爸爸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一道玉兰花豆腐羹。”
  
  “我怎么从来没吃过,奶奶您偏心。”朱旧嚷道。
  
  奶奶笑道:“那我做给你吃的菜,有好多你爸爸都没有吃过呢!”
  
  她笑嘻嘻地说:“满足了。”
  
  奶奶好笑地拍拍她的头:“你呀,真是个小孩子。”
  
  是在要回病房时,奶奶忽然说:“他,结婚了吗?”
  
  朱旧一时怔怔的,没有反应过来。
  
  奶奶说:“是叫傅云深,对吧?我记得,他也是莲城人。现在在这个城市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奶奶记忆开始出现混乱与断层时,竟然还清晰地记得他的名字与生活的城市。
  
  朱旧眼睛里忽然浮起一层淡淡的水汽。
  
  “嗯,在。”她轻轻说。
  
  “结婚了吗?”
  
  她摇了摇头。
  
  “丫头,我想见见他。”
  
  朱旧一怔。
  
  然后她说:“好。”
  
  傅云深在天黑时来到病房,他应该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身上穿着正装,朱旧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模样,整个人跟平日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多了几份冷峻。
  
  他给奶奶带了鲜花,她喜欢的向日葵,她曾经跟他讲过,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还带了一些点心,绿豆糕、栗子蛋糕等,都是奶奶爱吃的口味。
  
  原本应该很早的一场见面,迟到了这么久,他站在病床前跟老人问候,心里涌起很多的感慨,以及一点点恍惚。
  
  之前在病房外远远看着,从未动过当面拜访的心思,他怕勾起老人心伤,没想到她主动想见他,她竟然还记得他。
  
  奶奶指着病床边的凳子,让他坐下说话。
  
  奶奶精神较好,一连吃了两块他买的栗子蛋糕,还赞好吃。又说了很多话,她还记得他寒冷天气里的腿疾,问他还有没有吃中药调理。
  
  言语间,老人没有提及一句过去的事,有的只是一个长辈的关怀。她见他,真的只是想见一见他,没有任何目的。
  
  傅云深在病房里没有待太久,见奶奶脸上浮起淡淡倦意,他便告辞了。
  
  朱旧送他出去,两人并肩而行,都走得很慢,彼此静默,都没有说话。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了。她知道他伤愈后回公司上班,很忙。她最近也是,一台接一台的手术,连周末都很少休息,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陪伴奶奶。偶有电话,也只是问他身体状况,嘱咐他别太拼命工作,好好休养。
  
  到电梯口,傅云深说:“回去吧。”
  
  她说:“反正也没有事,送你下去吧。”
  
  乘电梯到车库,其实也就一分钟,可她却莫名贪恋这短短一程路。两人依旧没有说话,说什么呢,她心里千言万语,想跟他说的很多,可所有话涌到嘴边,终成缄默。
  
  他也一样。
  
  她目送他的车渐渐远去,她在原地站着,直至车消失不见。
  
  多一分钟,最后还是要告别,没有什么区别。
  
  那之后,傅云深便时常过来看望奶奶,有时在中午,大多时是晚上。他似乎很忙,都是从公司直接过来,带一束鲜花,一些糕点,陪老人说几句话,便又匆匆离去。
  
  有一次在病房恰好碰到朱旧的姑姑,朱芸八卦,揪着他问七问八,像查户口一样,又问他要了名片,看见名片上他的职位,朱芸眼睛一亮。
  
  隔了几天,朱芸再来医院,眼角眉梢都是喜气洋洋,破天荒地给朱旧买了水果与牛奶,让她对傅云深转达谢意。
  
  朱旧才知道,姑姑竟然私底下联系了傅云深,在凌天集团旗下的日化专柜得到了一份工作。
  
  她给傅云深打电话,有点尴尬,也有点生气。
  
  傅云深说:“朱旧,你别有负担,这不是什么大事,那里本来也正在招人。”
  
  她叹口气,最终承了这份情,对他说谢谢。
  
  她是知道的,朱芸所在的工厂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她面临着失业。奶奶住院的这些日子,她心情不好,来医院很少,每次来也没什么好脸色。而她得到新工作后,跟奶奶说话语气都柔和了好多。老人年纪大了,又生着病,虽然一直没有说,但朱旧看得出来,奶奶是渴望跟女儿的关系变得亲近一些的。
  
  六月底,天气开始热起来,莲城进入了火热的夏天,生病的人更加难过。有一天傍晚,奶奶从昏睡中醒过来,忽然对朱旧说:“丫头,我想回家看看……”
  
  老人的身体最近比较稳定,精神也还好,朱旧便说:“那我把屋子好好清扫一遍,接您回去住几天,好不好?”
  
  奶奶却摇头:“想回故乡看看。”
  
  “故乡?”她微怔,“您是说,您北方的老家?”
  
  老人点点头,眼睛里有一丝怅然:“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啊。丫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大概也熬不了多久了,趁着还能走,想回去看看……”
  
  “奶奶……”朱旧哽咽。
  
  奶奶微微笑了:“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一大把年纪了,在医院里熬了这么久,也看得开了。你啊,也别太难过,你自己是医生,还不明白么。”
  
  明白是一回事,可面对的是自己最亲的人,要心平气和地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奶奶,家乡那边您还有亲人在吗?”
  
  “你有个姨婆,你不记得了吗,你小的时候她还来过一次咱们家。”
  
  朱旧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但是太久了,她不太记得那位姨婆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一口东北腔,讲话很爽朗。
  
  奶奶笑道:“她做的风干香肠很好吃,那时候带了很多来,你很喜欢吃,还说要跟姨婆回家,可以天天吃。”
  
  还有这样的事,看来自己从小就是个吃货啊。
  
  朱旧失笑。
  
  奶奶提起自己这个表妹,勾起了很多年轻时的事情,她说起自己的北方故乡,地处大兴安岭地区,在祖国的最北端,夏天很凉爽,没有南方城市的炎热。夏夜的天空上有很多很多星星,还能见到银河与极光。但最美还属秋天,林场的秋天,层林尽染,色彩分明,宛如绝美的油画。
  
  傅云深来的时候,就看见奶奶讲得正兴起,一脸的怀念之色。
  
  他好奇地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云深来了啊。”奶奶让朱旧坐到床上,把唯一的凳子让给傅云深,然后告诉他她们聊的话题。
  
  傅云深说:“我知道漠河,那是国内唯一可以看到北极光的地方,很美的地方。”
  
  奶奶就说:“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一趟。”
  
  “奶奶!”朱旧撞了撞她的手臂。
  
  哪知傅云深竟一口答应:“好啊,我还没有去过北方呢。”
  
  “你凑什么热闹啊,我都还没有考虑好,是不是让奶奶去,她现在这个状况,车马劳顿,并不太适合。”朱旧送他出去时说道。
  
  “朱旧。”他停下脚步,看着她,轻声说:“看得出来,这是奶奶的心愿,很强烈的一个愿望,你应当满足她。
  
  ”
  
  “我知道,可是……”
  
  “你心里很明白,她的时间……不多了……”他有点艰难地说道。
  
  “别说了。”她别过头,掩住面孔,她比谁都明白奶奶的身体状况,如果再等不到移植的肝源,也许她会熬不过这个冬天。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
  
  最终朱旧还是答应了奶奶的要求。
  
  出发前,她为奶奶做了全面的检查,还好,老人各种体征都算稳定。她把需要用到的药物都随身带上。
  
  临行前,朱旧再次对傅云深说:“我知道你忙,真的不用陪我们的。”
  
  他很坚持:“我答应奶奶的。”顿了顿,他说:“别担心,我最近身体状况稳定。”
  
  她确实是担忧他的身体,毕竟这么远,乘飞机还要换乘汽车,对他来说,会有点难受。
  
  她只得放弃劝说,心里又带了一丝开心,私心里,能一起旅行,对她来说,是期待的,也是珍贵的。
  
  漠河因为这些年旅游业的开发,建立了机场。只是从莲城没有直达漠河的飞机,需要到哈尔滨转机。朱旧担忧奶奶太劳累,没有买联程的机票,他们在哈尔滨住了一晚,再飞往漠河。
  
  出了机场,有车在外面等着。这是傅云深一早就让秘书安排好的,租的是一辆方便走乡间公路的宽敞舒适的越野车,他要求了,要找一个开车稳妥经验丰富的司机。
  
  奶奶回到了故乡,很高兴,精神看起来似乎也好了很多,上了车她没有休息,眼睛一直往外看,一边感叹着:“变化真是太大了啊!”
  
  她指着窗外的风景给朱旧与傅云深看,她极力寻找着记忆中的东西,可留下来的,已经很少很少了。毕竟她已经整整三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朱旧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一些。
  
  她真喜欢这里的天气,在莲城,七月午后的两三点钟,正是最热的时候,可这个北方小县城,风是如此的温柔,让人的心,都跟着清爽宁静了不少。
  
  姨婆的家在县城下面一个小镇的林场区,离机场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车窗外一路风光尚好,倒也不觉得无聊,抵达时,已经快七点。夏日里天黑得晚,天边晚霞瑰丽地铺散在空中,静静地笼罩着林场区的一栋栋小木屋上。
  
  山坡上,有人赶着晚归的羊群慢慢地走下来。眼前,是此起彼伏慢慢升起的炊烟。
  
  朱旧一眼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车子刚停下来,便见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萍姐!”妇人开口,声音带了微微的哽咽与感慨,“好多年不见了啊,你怎么瘦成这样!”
  
  朱旧站在一旁,看着奶奶与姨婆交握着手,彼此眼睛里都凝起了泪花。
  
  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笑着说:“是啊,你也老了好多。”
  
  虽然两人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了,但这些年一直通信,后来就打电话,维系着姐妹感情,倒也没有多少生疏。
  
  朱旧与傅云深跟老人打招呼。
  
  姨婆看着朱旧,连连感慨:“当初那个好吃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啊,听你奶奶说,你是外科医生,真是了不得!”说着她竖起大拇指。
  
  朱旧笑着说谢谢,看着面前笑容满面说话爽朗的老人,慢慢地把她与儿时记忆里那个声音爽朗的女人联系起来。
  
  姨婆比奶奶只小几岁,看起来身体却非常硬朗,气色很好。
  
  姨婆又看向傅云深,很直接地问奶奶:“这位是孙女婿?”
  
  三人都有片刻的默然。
  
  最后还是朱旧摇摇头,笑说:“不是。但他是我的爱人。”
  
  傅云深心里一震,朝她看过去,见她特别坦然的笑着,说出他在她心里的身份。
  
  姨婆“哦哦”着点头,心里又有一丝不解,爱人?那不就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吗?怎么又不是孙女婿呢?
  
  一行四人朝村落里面走去,姨婆家离村口不远,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如林场村落其他人家一样,也是一层并排小木屋。院子不是很大,但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大堆的木柴整齐堆在角落里,还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上了蔬菜,两头羊就栓在院侧的木栅栏上,低着头在吃青草。
  
  姨婆招呼他们落座,就立即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奶奶有点疲惫,朱旧让她去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她从卧室走到大厅里来,看见傅云深正站着,微仰着头,看墙壁上的相框。
  
  客厅墙壁上,整整一面墙都是相框,朱旧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面照片墙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从右到左,岁月一直往前倒流。照片里大多数是姨婆的一双儿女与自家的小孩们的合影,也有春节时的全家福,老人孩子七八个,看起来十分热闹。她听奶奶讲过,姨妈的儿子与女儿在外地念大学后,都留在了城市里工作,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青岛。兄妹两人都想把独自一人生活的老母亲接过去,可姨婆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林场。
  
  在照片墙的最左边,朱旧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合照,照片里,是两个扎着麻花辫子穿着碎花夏裙的少女,两个人手拉着手,坐在一片青草地上,迎着夕阳,咧嘴粲然地笑。
  
  “呀,奶奶与姨婆年轻的时候。”朱旧惊喜地说。
  
  “你怎么知道?”傅云深说,照片里的少女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一点也看不出跟现在那两老太太有一丝相像。
  
  朱旧肯定地说:“直觉。”
  
  正好姨婆拿着洗好的水果进来给他们,见两人在看照片墙,便笑说:“最边上那张合影,就是我跟你奶奶年轻的时候,那年,我们才……”她想了想,说:“应该是十五岁。”
  
  朱旧冲傅云深得意地扬扬眉。
  
  “好美啊!”朱旧赞道。
  
  姨婆笑说:“美什么啊,用我大外孙女的话来说就是,天呐,怎么那么土啊!”老太太模仿着小女孩儿的腔调,逗得朱旧与傅云深都笑起来。
  
  朱旧却是真的觉得很美,那是岁月深处,淳朴、天然、天真的一种美。她凝视着照片里奶奶年轻的笑脸,这是她的奶奶啊,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她曾那么风华正茂,那么美。她在心里轻轻地打了个招呼,嗨,我亲爱的小小姑娘。
  
  姨婆做了很丰富的晚餐,都是可口的农家菜,这边的特色。朱旧吃到了儿时记忆里美味的风干香肠,姨婆的手艺一如既往,她还记得那时候朱旧因为爱吃这种香肠还说过要跟她回家的话,当作笑话讲出来。
  
  傅云深听得很认真,对奶奶与姨婆讲起她小时候的事情非常感兴趣。那是他没有参与过的她的世界啊,他想去那里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