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甚欢的两人全然忘了时间,直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夜色带着些许凉意降临,姚黎的肚子发起了激烈的抗议,才引得两人相视一笑,感叹时间飞逝。
姚黎很委屈,她也不想打扰两人的谈话,偏偏肚子不争气,还让人白白看了笑话。
周穆青望了望外面的天色,笑容温文,“一起去吃个饭吧。”
成惜悦若有所思,良久后才应了声“好”。
桌子上的残局还在,她低头收拾棋盘,白子黑棋,逐一挑捻。
一只修长的手默默加入,进度因此快了许多,片刻后就只剩下最后一小块,她伸手时,对方也伸手,两人同时触碰到同一颗棋子,手指相碰间,她条件反射般把手收了回来。
成惜悦讪讪,将最后的收尾交给了他。
最后一颗黑子落入棋盒时,周穆青转头询问道:“姚黎要一起吗?”
姚黎刚想点头,余光瞥了瞥自家老板,虽然老板脸上并无其他表情,但她蓦地就怂了,她这十二万伏特的电灯泡还是老老实实在店里点个外卖吧。
“不了,你和老板去吧,吃得开心哟。”
“那好吧。”周穆青略表遗憾,“我们走吧,惜悦。”
成惜悦正要应声“好”,灰沉的夜色里一辆黑色轿车在书店门口停了下来。
是沈其琛派来接她的车。
她忙从储物间拿回包,同周穆青一起走出书店。
虽说入了夜,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了白天残留下的余热,连偶尔拂过的晚风都是闷热的。
让周穆青在门口稍等她片刻,成惜悦提步走到街边,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厚重的玻璃缓缓降了下来,她弯下腰,正欲跟司机说几句话,可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余光不经意扫到后座上的男人,她一惊,“大哥?”
沈其琛目光森森,声音似比平时要沉上几分,“上车。”
“可是我刚才答应和朋友去吃饭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在他的眼神中莫名心虚,声音越渐缺少底气,到后面可能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朋友?”
“一个学长。”
沈其琛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捏了捏鼻梁,面露倦怠之色。
“大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下打车回去就行。”
“我不放心。”说着他作势要起身下车,“正好也去见见你那学长。”
成惜悦慌了一慌,忙阻止道:“大哥你等一下,我去跟他说一声,马上回来。”言罢已经回头朝店门前走去。
她刚一转身,坐在车上的沈其琛面色变得晦暗,透过车窗看着车外的场景,墨玉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直到书店前的女人一脸歉意地说了些什么,她旁边的男人惋惜地笑了笑,两人又聊了几句后,她往这边走来时,他的神色才稍稍好转了些。
成惜悦上了车,周穆青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
她没有回头亦无察觉,可一直坐在车上的沈其琛却看得明白,微不可察地拧了拧剑眉,问身边的人道:“姓周的学长?”
她被问得一怔,没料到论坛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沈其琛还记得周穆青。
“嗯?”
成惜悦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他没再追问下,反而话锋一转,启口道:“晚上想吃什么?”
她懒洋洋的倚在座位上,有气无力道:“都行。”
沈其琛目光沉了沉,叫司机开了车。
后来周穆青时常都来店里,有时是下班之后,有时是放假的周末,每次来都是她在店里的时候。
因为愧疚上一次的出尔反尔,成惜悦每每见到他眼中都夹杂着一丝歉意,久而久之,当事人表示已经不在意了,她才放下心来。
“若惜悦真的觉得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不如请我吃一顿饭好了。”
“这算不算完成欠你的一件事?”
看着她眼中狡黠的笑意,周穆青摇头,“自然不算,这只是利息。”
“那我岂不是亏了?”
他笑得温柔,眸中的宠溺差点掩饰不住,“我怎么会让你吃亏呢?”
虽然这么说着,可那顿饭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搁浅着。
再后来她开了学,去店里的时间少了,就更没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