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简明的线条来表现复杂的信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用简明的线条来表明“声音”中的信息更是显得有些荒唐。
但这就是卡里尔的工作。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从各种或奇特、或普通的事物中汲取人类所无法理解的讯息，将它们凝练成一个又一个的符号更加值得投入心血了。
卡里尔坚信，这些看似简单的符号，实际上是一个又一个特殊的文字，它们理应是从内在之眼延伸出来的另外一种全新的高位视角，一种能够利用温和的方法将人类与神祇相连接的方式。
终于，他带着这些被他称为符文的神秘图画回到了将他培养成一名真正学者的地方，然而，就在卡里尔前脚走进学院里时，却有另外一人紧随而至。
“由莉亚……”
记忆到此便中断了，张凉愣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
从那些记忆碎片中，他一样能够看见卡里尔对一些普通居民所做的实验，那一闪而过的画面仍然是极其残忍的，毕竟是从拜伦维斯出来的人，哪怕他研究的主题相对温和，对于常人来说仍然是无法承受的。
这位威廉大师的得意门生之一，在费劲千辛万苦回到自己老师的身边，想要向他汇报自己的杰作时，却撞上了奉劳伦斯之命前往此处的由莉亚。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凉不得而知。
他低下头去看那木盒，却惊奇地看见，木盒当中的白色幻象空壳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堆细碎的粉末，张凉轻轻碰了碰这些碎粉，发现它似乎已经失却了那种低温与效用。
它已经彻底地成为了死物。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与以往没有任何差别的手掌，虚握了一下。
指尖似乎有微弱的光芒闪过，于是他伸手抓起了放在一旁的教会长剑——它上面附着的那些星光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
他模仿着之前杰尔曼的动作，指尖在剑刃上轻轻滑过，那清脆的声响再一次浮现，伴随着短暂的眩晕感，那星光又一次将整把武器缠绕了起来。
他将长剑归回巨剑之中，动作稍微大了一些，身体却是一不小心碰掉了之前人偶好不容易整理起来的几本书，当下只得弯下腰重复这个工作，他并不想随意地劳烦人偶来处理这些事情，尽管她的职责就在于此。
被碰到的是最上面的几本，而张凉首先捡起来的那本书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相比其他书籍的装帧，这一本相对要花哨一些，而在张凉看清楚它的标题后，眉毛便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两下。
“《howtopickupfairmaidens》？”（如何把妹）
他轻声念出了这本书的书名，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
仔细一看，这居然还是一个系列的书籍，看上去这里绝对不止这一本。
这显然不是人偶小姐会去阅读的书籍，就算她偶尔会看，估计也没有办法理解，那么这些怪书的主人就显而易见了。
“罢了，人老心不老啊……”，张凉感叹了一句，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杰尔曼的那位学生，那位来自该隐赫斯特的玛利亚，那位似乎是人偶样貌来源的女猎人。
“或许，在这两个人之间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什么吧。”，他将这些书叠好，无意间却瞥见了那本人偶总是会阅读的诗集。
他有些好奇地翻开了这本诗集，因为里面夹着书签的缘故，张凉直接便翻到了书签所在的那一页。
书签是用压好的干花瓣做成的，似乎是人偶的随手之作，张凉尽可能地不去碰落这花瓣，开始仔细地浏览这两页的文字。
那是一首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诗，张凉细细地看了两遍，却并没能发现任何值得自己关注的地方，这个时候，他才将视线投向了诗那无比简单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