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约瑟夫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然而脸上出现的却并非惊惧的神色，而是一种近乎于癫狂的喜悦，以至于那双蒙上了诡异灰霾的双眼居然也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尸骸后面所发生的变化已经无法让他更加上心了，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画面，就已经足以让他心中的疑虑与担忧暂时放下了，然而紧接着，在画面中，那具本应该在之前的冲突当中战死的士兵的尸体剧烈地抖动、膨胀起来，那裹尸袋被迅速地崩裂，露出了里面那具正在逐渐脱离人形的身躯。
透过镜头，约瑟夫能够看见那尸体那仍然保持着正常比例的左臂上早已覆盖上了大量的银色鱼鳞，然而没几秒，这条手臂便开始以惊人的速率膨胀起来，很快，那整一具尸体，不，现在应该说是某种奇特的“活体”，便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模样。
画面到此为止。
这活体似乎能够捕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记录”自己的行动，画面当中黑影闪过，那藏着镜头的角落便挨了一记重拳。
约瑟夫暂停了这影像，他开始在房间当中来回踱步，就如同一个在开奖之日，拿着仅有的一张彩票的贫民。
在他不知道走了第几个来回后，这个男人回到桌子前，再一次播放了那段影像，在将那个片段反复看了数次之后，约瑟夫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在自己的大脑中不断地过滤着所有可能与那白色影子沾边的事物。
“能够穿透金属，也就是说它的存在已经超乎了我们所理解的物质……能够让尸体获得活性并变成那种怪物，而且是尤其庞大的那种，这东西与那些鱼人口中所说的‘科斯母亲’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无法按捺那些从自己心底里冒出来的念头，终于，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在电脑上轻敲了两下，进入了一个通讯频道。
“说一下那三个样本的状态。”
通讯的另一头，立即有一个男性的声音给出了回应：“一号样本已经开始腐烂了，但腐烂的速度非常慢，尸体当中有一些类似于蛆虫的生物出现，数量非常少而且也不明显。”
“二号样本和三号样本没有过多的改变，但根据每日的抽血来看，二号样本的血液正在逐渐地脱离‘红色’，朝着浑浊的白色转变……三号样本的变化较少，二者均未出现腐烂迹象。”
“让他们想办法弄到一号样本中的那些虫子，小心点，别弄死了，然后准备解剖二号样本。”
约瑟夫立即做出了指示：“还有，今天有一批刚刚经过检查的人进来，从里面选一些进行隔离，就告诉他们身体存在问题需要检查。”
下达完指令后，他便中断了通讯，将那放在桌子上的墨镜重新戴到了鼻梁上，遮住了那一双蒙上了灰白色彩的眼睛。
“科斯母亲……科斯母亲。”
他自言自语着：“你是不是真的能够给予我们启示？”
约瑟夫伸手捏住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挂坠，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将它摘下。
毕竟是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东西，哪怕自己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它来作为精神慰藉与支撑，但有总比没有好。
……
信仰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张凉对于这个概念一直是不敢随意去揣测的，不管是在自己的过去的生活里，还是在到了亚楠之后，他都没有胆量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价任何一个群体的信仰行为。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没有精神支柱的人一定生活得非常痛苦，崇拜教会也好，信仰血液本身也罢，甚至于是朝着那些被称为神祇的上位生物们弯下膝盖也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说到底，在这漫长的猎杀之夜中，在那轮血色的月亮下面，学者、居民、怪兽和猎人都处于一种微妙而残忍的平等之中。